苏闻贤负手?,望着他背影,目光深深。
殿下?此番出?手?,不仅救人,更反将一军,这布棋着实下?得妙。
只是……殿下?,臣实不愿见您为他人之事,这般劳心费神。
若还有下?次……下?臣可保不准,会?再轻易放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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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不得不说,攻在追妻这方面实在太会了。
呀!殿下好幸福
第44章 殿下如此偏心
皇宫深处, 兰妃寝殿中氤氲着清雅的沉香。
二皇子?楚北辰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?,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:“母妃可曾听?闻?咱们那位刑部?侍郎苏闻贤,这回可是给了太子?一记响亮的耳光。”
“全赖母妃出面, 苏闻贤才?这般听?话。”他语气轻快,眼底流转着幸灾乐祸的光彩。
“听?话?倒是未必。此人,曲意逢迎。是否诚心投靠,还未可知。不过……”兰妃轻抿一口茶, 眼角微挑:“杜家那小子?在牢里嚎了一夜, 听?说苏闻贤亲自?用了刑。太子?那边怕是脸上?无光。”
楚北辰轻笑:“何止无光。杜若晨是太子?心腹, 苏闻贤这般折辱,分?明是没把东宫放在眼里。听?说太子?亲赴刑部?要人, 却灰头土脸地回来了。”
“顾相?这步棋走得妙。”兰妃放下?茶盏, 眸光流转,“让太子?的政敌去审太子?党羽, 无论结果如何,太子?都难堪。”
“只?可惜杜若晨这么?快就放了。”楚北辰略感?遗憾,随即又笑起来, “不过无妨, 经此一遭,太子?颜面扫地,杜家心生怨怼,咱们的目的已然达到。”
兰妃颔首:“苏闻贤此人,用得妥当,便是一把利刃。还须多加拉拢才?是。”
“儿臣明白。谨遵母后教诲。”
——
而这厢, 顾相?府邸。
顾相?心情?颇好,笑着对身旁的顾晚辰道:“苏闻贤这事办得漂亮。既惩治了杜若晨,又打了太子?的脸, 还能?抓住时机放人,不失分?寸。”
“父亲说的是。”顾晚辰躬身应道,“闻贤兄确实手段了得。”
“太子?近日在暗中查办柳易卿私吞军械一案,疑窦已指向那几?个与番邦过从甚密的盐商。”顾相?眸光微沉,“明晚,他会去香雪阁。你将此消息,递与苏闻贤,他自?会明白该如何行事。”
略作停顿,他又道,语气缓和了些:“晚辰啊,为父与苏闻贤的父亲是世交,你与他亦是好友,平日要多走动。有些地方,你也该多向他学着些。”
“儿子?明白。”
“备些厚礼,你亲自?送去苏府。”
“是,父亲。”
顾晚辰精心挑选了一方上?好的端砚,一支紫毫笔,并一盒罕见的南海珍珠。
他深知苏闻贤不爱金银,独爱这些风雅之物。
苏府书房内,苏闻贤正临摹字帖,见顾晚辰到来并未停笔,只?淡淡一笑:“什么?风把顾公子?吹来了?”
顾晚辰让随从将礼盒放下?,笑道:“父亲让我来给贤兄送些小玩意儿,说是杜若晨那案子?,你处理?得甚合他意。”
苏闻贤瞥了眼礼盒,手上?动作未停:“相?爷过誉了,分?内之事罢了。”
待顾晚辰挥退随从,苏闻贤才?放下?笔亲自?斟茶。
顾晚辰笑道:“闻贤兄,你这出戏唱得真妙。听?说杜若晨在牢里嚎得整个刑部?不得安生?”
苏闻贤但笑不语,指尖轻抚白玉茶杯。
闲聊片刻后,顾晚辰忽然压低声音:“对了,有件事你或许感?兴趣。明日酉时,太子?会去香雪阁。”
“香雪阁?”苏闻贤眉心微动。
“嗯,表面是应付江南盐商,实则……”顾晚辰颔首,声音更低了,“是要见那位掌握柳易卿私造兵甲证据的老匠人。”
苏闻贤面色平静地抿了口茶:“回去告诉相?爷,闻贤定将此事办妥。”
他心中却瞬间明了——果然如此。与探子?锁报来的线索对上?了:柳易卿在兵部?时,所经手的物料支取、关键账册名录,都与那名失踪的老匠人有关。
顾文晟竟也得到了消息。
顾晚辰观察着他的表情?,嘴角噙着笑:“那便有劳闻贤兄了。愚弟我还有事,先行一步,改日再约。”
说罢起身告辞。
苏闻贤轻笑:“嗯,改日为兄亲自?去约。”
“静候佳音。”
待送走顾晚辰,苏闻贤立在窗前,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好殿下?,又要见面了。
“林南。”
“公子??”
“备车,明日酉时,我要香雪阁附近的书斋挑几?本?书。”
林南诧异:“公子?何时对那儿的书斋感?兴趣了?”那一带分?明是风月场所,哪来的正经书斋。
苏闻贤一记眼风扫过,林立即噙声应下?。
——
次日酉时,华灯初上?。
香雪阁,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,夹杂着男女的调笑与觥筹交错的喧哗。空气中浓郁的各色脂粉香、酒菜香与熏香混合在一处。
楚南乔如约而至,身边跟着骆玄凌。
几?位关键的江南盐商常年混迹于此等风月场,只?觉在此谈生意方安心,方肯吐露真言。
他再次轻叹了声,世间事往往不想为而必须为。
只?是储君的威仪在不经意间流露,与周遭的旖旎格格不入,遗世而独立。
老鸨满脸堆笑地迎上?来,将他们引至二楼雅间。几?名盐商早已等候在内,见太子?到来,忙不迭起身行礼,言辞间尽是奉承与试探。
楚南乔耐着性子?周旋,竭力忽略着周遭令人不适的浮浪氛围。席间有香雪阁的姑娘几?乎挨着他坐下?:“公子?,不若让奴家伺候您。”
温香软玉在怀,楚南乔却如坐针毡。他身上一个巧劲,姑娘手上?的酒便洒下?,锦袍随即染开墨色。
姑娘急急下?跪,席间气氛跟着凝滞。有盐商开口:“你个不知死活的,可知眼前之人是何等尊贵。”
姑娘吓得瘫软在地。
楚南乔却俯身,作势欲伸手将她扶起,却蓦地察觉有一道目光直视着他。他收回手,转而道:“无妨,退下?吧。”
待姑娘走后,他便以更衣为由暂离席面。
一名低眉顺目、毫不起眼的小婢女悄然上?前,无声地引着楚南乔穿过喧闹的回廊,走向后院厨房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。
越往里走,前院的笙歌笑语渐远,取而代之的是灶火的噼啪声、碗碟的碰撞声和仆役的低语,虽杂乱,却让楚南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几?分?。
一名低眉顺目、毫不起眼的小婢女悄然上?前,无声地引着楚南乔穿过喧闹的回廊,走向后院厨房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。
夜风带来油烟与柴火气,一名穿着粗布短打、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?整理?酒坛,见人来,迅速四下?扫视,而后压低声音急促道:“贵人,可是要寻三十年陈的‘杏花春’?小店今日刚启了一坛,滋味正醇。”
楚南乔目光扫过老者虎口厚茧和略显紧绷的姿态,心下?了然,面上?却不动声色:“哦?可是东街刘记的‘杏花春’?”
“贵人说笑了,”老者头垂得更低,声音几?不可闻,“是西市王婆家的独门方子?,刘记的……劲儿不足。”
暗号对上?。楚南乔微微颔首,上?前一步,假意查看他手中的空酒坛。
老者语速极快,几?乎只?是唇齿微动:“柳爷的账,小人不敢忘。甲三库,丙字巷,第七块砖松,货真价实。”
他手指看似无意在坛底一抹,一小卷薄如蝉翼、紧紧卷起的绢纸已无声滑入楚南乔微宽的袖中。
整个过程短暂得如同主仆间一次寻常的问话。楚南乔未再多言,转身便走,那小婢女依旧沉默地在前引路。
他回到雅间时,席间喧闹未歇,似乎无人察觉他这短暂的离席。
隔壁雅间,苏闻贤独坐窗前,面前摊着一本?书却久久未翻一页。
他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听?着隔壁传来的模糊声响。
须臾,楚南乔返回宴席,又是一番应酬后,方起身离开。
骆玄凌附耳过来:“苏大人在隔壁雅间,还未离开。”
阴魂不散。
楚南乔神色一凛:“去备车吧,孤稍后便至。” 骆玄凌领命而去。
楚南乔在一雅间站定,深吸一口气,方推门而入,果见苏闻贤闲饮茶水,正眉目含笑含情?望了过来:“殿下?,又见面了。“
楚南乔没缘由地有些慌乱,待反手合上?房门,转身时,已恢复清冷:“苏大人,这墙角听?得可还愉快?”
苏闻贤脸上?并无被戳穿的尴尬,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欣赏笑意,从容行礼:“下?臣见过殿下?,下?臣与殿下?真是有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