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藤新一侧头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,心情难得的有些雀跃。
好似这朵花,他曾经见过,这幢房子,他也曾路过。屋顶的幡,树梢的鸟,一丛杂草,一弯小巷,一木一石,都是极可爱的。
时间点点流逝,汽车呼啸着穿过岁月的长街。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这种熟悉不是思乡的错觉,而是他们正行驶在从机场前往工藤宅的路上。
“是回我家吗?”他心里有一丝惋惜,他还想先去看看那个事务所呢。
黑羽快斗摇摇头,道:“去博士家,宫野小姐坚持你落地后先去她那里做个检查。”
“噢。”他的心情蓦地有些低落,他还以为那些医疗器械重新安装很麻烦,自己能躲过一段时间呢。
似是察觉到他的失落,黑羽快斗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安慰道:“乖,你好好检查,我回去收拾一下,晚上来接你……”他顿了顿,指尖渐渐收紧,声音愈加温柔了下来。
“回家。”
小心翼翼又万分郑重的两个字敲打着工藤新一的耳膜,酸软的温柔裹挟着缠绵的情意,鼓动着心脏滋滋作响。
他偏头看向窗外,嘴里还不服输地嘟囔着,好似这样便能掩饰内心的错乱:“谁要跟你回家,你跟我回家还差不多……”
汽车掠过他从小生活的地方,稳稳停在博士家门口。
他开门下车,站在阔别已久的街巷里,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。他似乎从未离开过,过去的五年已经被他扔在了大洋的彼岸,遥远的像是未竟的前生。
花坛里的野猫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过,好似还是从前那一只,模样都没有半分更改。
“我们到啦!”
黑羽快斗牵着他的手,径直打开了博士家的大门。
屋里散落地堆着各式各样的纸箱子,显得有些杂乱。宫野志保被一堆箱子包围着坐在沙发上,正翻阅着一本时装杂志。
听到动静的她抬眸看了一眼,将杂志合拢随手扔到茶几上,起身往玄关处走去。
“很准时啊。”
她走到他们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,双手环在胸前,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工藤新一的穿着,满意地点点头,“果然得有人看着你。”
“别提了,都快沉死了。”工藤新一扯掉脖子上的围巾,把羽绒服脱下来扔进黑羽快斗手里。他在车上就觉得有些热,进了屋更是让暖气熏得他浑身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。
“作为你的医生,有必要提醒你保暖的重要性,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平淡的语气藏着些许威胁的意味,“还是你很想到我的地下室度个假?”
工藤新一蓦地噎住,这个凶恶的哈欠女还是这么嘴上不饶人。不过这个威胁着实很有杀伤力,想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,他突然觉得多裹几层衣服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“小小姐放心,”黑羽快斗将羽绒服挂在玄关的衣架上,回身双手搭在工藤新一肩上,下巴也顺势搁了上去,自信满满地向她保证道,“这个就交给我啦,绝对不会让他着凉的。”
宫野志保看着几乎迭在一起的两人,嘴角勾起八卦的弧度,“果然和有希子姐姐说的一样,进度很快啊。”
工藤新一闻言迅速沉肩将身后的人推开,脸颊飞上一抹微红。
该死的,妈妈都添油加醋地乱说了些什么?
“不过还是要注意尺度,成人的事情可以做,但也不要太过分。”
成人的……事情……
少儿不宜的画面一个接一个蹦进工藤新一冒烟的脑袋里,尴尬和羞赧烧得他浑身滚烫。他飞快地转身往地下室走去,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面面相觑的两人扔在了原地,“不是要做检查吗?我先去地下室准备一下。”
“做过了?”宫野志保一秒就看穿了这种掩耳盗铃的鸵鸟行为。
黑羽快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,含糊着“嗯”了一声,又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:“会有影响吗?”
“不会,适度就好。”
黑羽快斗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,“那就拜托小小姐了,我晚上再过来。”
“嗯,”宫野志保点点头,转身向地下室走去。
走进地下室的一刻,工藤新一小小地惊叹了,这个地下室不知什么时候被扩大了两倍,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,简直像一个专业的医疗室一样。
“躺下。”冷淡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,宫野志保已经换上了白大褂,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病历本,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。
他听话地翻身躺在了病床上,熟练地挽起袖口将手伸了出去,“我说,你就不能温柔一点。”
宫野志保拉来一个转椅坐在床边,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,“医生只会对时日无多的病人温柔。”
鲜红的血液透过冰凉的针头流进透明的针管,他突然轻笑了一声,将空闲的手枕在脑后,仰头看着一片灰白的天花板,感慨似的轻叹道:“真好。”
宫野志保向他投来看傻子般的目光,抽血这么开心吗?
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,工藤新一转过头,嘴角含笑地看着她,湛蓝的目光欣慰又温柔,“你也会开这种玩笑了。”
而不是小心翼翼地,任何不详的字眼都要避开,连听到都会应激似的反驳。
宫野志保手下一顿,鲜血顺着青白的肘弯,缓缓滴在白色的床单上,溅出艳红的花。